【笔尖】圣诞卡（散文）

抽屉里，一直珍藏着两张圣诞卡。一张是二零零三年圣诞节老班送的，另一张是二零零九年X送的。

*一张圣诞卡，原来是有音乐的，没电后就一直很安静。它在抽屉里，躺了整整十年的光阴。我把尘埃拭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歪斜的字迹映入眼帘，老班往昔的模样，逐渐清晰。个子一米六左右，明眸善睐，皓齿朱唇。红润的脸蛋上常开着微笑。

她是班长，但不是一个乖学生，甚至还有点“坏”，经常上课传纸条。有一回，纸条中转到我手中，我面不改色、熟练地递给另一个同学。后来，我跟她也传起了纸条，我们说过的话，忘却得干干净净，只记得我们从此很死党。 晚修后，我常找她说话聊天。寒夜里，为了取暖，我们会一起钻被窝。我们曾一起弄班级学习园地、出墙报、一起练习元旦文艺表演的舞蹈节目。上台表演时，班里请了一个老师帮我们化装，轮到帮我化装时，被钱老师偷拍了去。后来我看到一个小姑娘，面带微笑地闭着眼睛，等待上装的恬静，老师在一旁拿着眉笔，一副认真样。我看着照片，品尝姑娘的微笑里，溢出的甜美。很感激钱老师，定格了美丽幸福的瞬间，也感激帮我化装的老师，给予我如此美好的遐想。

那一年，美术老师选人学唱戏，我们去试音后，被选上了。我们学的是家乡的贵儿戏，她上台表演时，我没去。寒假她没去，我和几个师姐一同在世外桃源的舞台上表演。我们每天穿着戏服唱好几场，几个教我们唱戏的老师父，在配乐，敲锣打鼓的。休息时间，我们打打闹闹，有时故作认真，扮演《帝女花》、《分飞燕》等粤剧。我们戴着花翎，穿着的古代衣服，很有古典韵味，神仙一般。那时桃花开得灿烂，游人不绝。桃源深处，一遍遍荡起我们的歌声。后来在课下，我们偶尔对唱一场粤剧，过过瘾。

猛然回头，十年过去了。一张小小的圣诞卡，让我想起了她，以及卡片身后的时光。

年初三，她来家里寻我，不料我和哥嫂外出探亲。当她用家里电话打给我时，有一种脑子转不过来的感觉，把我镇住了。庆幸，我还能闻声辩人。遗憾，终没能相见。

如今的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而我，仍像一个孩子。幸，或不幸，不过是活在各自的人生轨迹里，各自承受罢。

另一张圣诞卡，里面夹着一只纸鹤、一颗星星，是我独爱的天蓝色。精致的卡纸上，写着“纸鹤代表你飞得更高，星星带表你的闪烁。”

飞得高还是矮，羞于启齿。闪烁与否，也无从见得。但活在真诚的祝愿里，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X送我圣诞卡那年，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夏雨滂沱，是内心涌动的泪珠。幸好，一路有她。 星期五一放假，她就来班里找我打羽毛球。尽情拍打，把沉积了一周的疲惫，一点点随汗流尽。生命舒展筋骨的浪花，点缀了单调乏味的题海。

平常我们很少联系，除非心情极坏。坦诚吐露，真诚倾听，我们一直如此。懂得远比安慰有力量。我们相互扶持，走过很灰暗很落魄的日子。快乐抑或心酸，已化做残梦的一缕轻烟，逐渐消散。如今我们仍彼此知心懂得，足矣。

人的一生，是无数个交点的集合。或长或短，或远或近，相遇、相识、相知，总有些命定的意味。有时，过客匆匆一瞥，也能抵挡莫逆的肺腑。唯有珍惜，那些与生命有交集的人儿。

久久凝视它们，像注视着两位故人，久别重逢的感觉，瞬间沸腾。古人说近乡情更怯，见故人不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