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爱的札记

刚上完第二节课，梁子忽然就打来了电话。
　　 想想周末我们还一块在小树林和公园武汉哪里治疗癫痫病更好些里拍照、臭美着呢。昨天上午才刚刚把照片给她拷过去。现在又打来了电话，能有啥事呢？我一边猜测着，一边随手按了接听。
　　 “薛，你们班的海玉在吗？”
　　 梁子历来习惯只喊我的姓。那呼唤带着一股子自然又亲切的热乎劲儿，让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心里特别舒坦、受用。梁子跟我是同一年来到这个单位的，然后又很是有缘地分到了一个宿舍。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俩一直可以称得上是惺惺相惜的知己，发于真心的彼此理解和欣赏着。
　　 “哦，海玉啊！她好像是要去考提前招了。”
　　 因为很近班上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去考试了，梁子这么一问，我也没来得及细想就随口接上了。但感觉梁子的口气倒是有些着急，我便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海玉不是我们这里人，是通过梁子介绍来的。
　　 “唉，别提了！她妈得了脑出血送医院了！”梁子焦急的口气里又很是多了几分苦恼和惋惜。
　　 听梁子这么一说，我的心也不禁跟着一紧。脑出血了？怎么会！她才多大年纪啊！
　　 从海玉的嘴里，我早就知道她的父母在他们城里开着几家超市，每天从早忙到晚的。可能是光顾着照看生意而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吧，这么小的年岁竟得了脑出血，真是让人料想不到。人到中年，大多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的压力确实很大，所以此刻的心情和健康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千万记住压力再大，为了自己和家庭也要学会调节。
　　 “梁子，我还没接到他们家里的电话呀！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听梁子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跟着着急。海玉的提前招考试都报了，如果不考就等于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对于人不算漫长的一生来说，上大学可是一件大事。但海玉的母亲病得这么重，不告诉她也不行啊！
　　 “我也是才刚接到她舅的电话！说是做了手术，但还需要转院去市里。”
　　 听得出梁子的心情有些沉重了。“她那是什么考试啊，不去不行吗？”梁子显然有些不甘心。
　　 我的心也沉甸甸的，但忽然记起来海玉是前天就考完的试，现在就在教室里。
　　 “噢，梁子！我想起来了！海玉的试已经考完了，现在没啥事就在教室上课！你看怎么办，要不我这就让她请假回家？”我忍不住为这意料之外的发现兴奋着。
　　 梁子却依旧有些迟疑，一时半会还拿不定主意。
　　 说起海玉，在我们班这么多学生里算是情况比较特殊的一个。她的家离我们这里比较远，是迁安的。每次上下学都是一个人辗转着倒几次车。她舅是梁子师范里的同学，海玉是通过梁子的介绍才来到我们这里的。
　　 刚一开始这孩子在学校里，只知道臭美、贪玩，上课也不听讲，不遵守纪律。刚到升学班的时侯也是一切如常。还曾经因为搞对象被专业领导逮住差一点让家长领回去。
　　 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那次。她在主任办公室里跟她妈哭着说自己犯的错误，以及学校要对她进行的处理。即使隔了电话，一旁的我都能听见她妈在另一头火冒天钻的咆哮。猜想着那一定是一个脾气火爆又有些要强的女人。
　　 等海玉终于进入了三年级，忽然地就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稳懂事多了，也开始知道学习了。快毕业了才终于发现这孩子本质上倒是一个聪明又上进的人。心里也忍不住很是为她的转变感到欣慰。
　　 海玉人虽不算漂亮，却长得娇小玲珑的可爱，还特别擅长体育舞蹈，绝对是专业水准。因为这些，她也颇得大家的喜爱。
　　 一晃神才发现不知不觉地自己竟想了这么多，耳边又传来梁子那焦急的声音。
　　 “薛，你等会，我再给她舅打个电话。”
　　 “好，那我等着听你的回话了！”我急急地回着梁子，但心里似乎已经帮她拿定了一个主意。海玉母亲病得这么重，用一颗同为女儿的心来衡量，是无论如何都该让她立刻赶回去的。
　　 正想着，梁子的电话打过来了。听得出仍旧是满心焦虑。梁子的善良在我们单位是出了名的。
　　 “薛，她舅让她把手机打开，说要亲自跟她说。”
　　 “好！”我干干脆脆地应着，急急回身去教室里叫海玉。
　　 看我一脸严肃，海玉有些胆怯地跟在我身后走出教室，说不定心里正寻思着自己又犯啥错误了呢。
　　 一进办公室，我就极自然地拉着她的胳膊问她。
　　 “海玉，你带手机了吗？”
　　 因为学校一直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但这段时间学生要去外面考试，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带了。”海玉腼腆地，看得出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口袋里吗？”我又问，那语气是急切的。
　　 “没有，放宿舍里了，关机呢。”海玉老老实实的，抬起头来看我，那亮晶晶的眼睛里有掩不住的疑惑。“老师怎么了？”她似乎预感到哪不正常了。
　　 我不能再掩饰了，只得坦白地跟她说。“梁老师你知道吧！刚才她来电话给我，说是你舅打给她的，你们家好像有事想要你回去看看！”
　　 “我们家有事？有啥事？”海玉追问着，心里摸不着底了。眼神中也立刻闪出了一丝忧虑。
　　 没等我跟她说什么，梁子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薛，她舅说让她自己回来。”
　　 “那好，我这就让她走！”
　　 挂了电话，我赶紧让海玉到班干部手里去找假条。她还在不放心地追问。
　　 说实话，我真得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怕她会受不了。于是只能委婉地说：“好像是你妈身体有点不舒服。也没啥大事，估计是家里忙不开，希望你回家去帮忙照应。”
　　 听我这么说，海玉好像是立刻就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儿。
　　 “老师，你说说。”她仰着头看着我，一脸的诚实和可爱。“昨天晚上我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恍恍惚惚的却看见手机屏幕又亮了，就在我枕头边上。当时可真吓了我一跳，以为是咋回事呢。拿起来一看，竟是我妈打过来的。她说自己不小心把脚烫坏了，问我芦荟胶放哪了。我告诉她在卧室的抽屉里。我妈又嘱咐了我几句，才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倒闹得我一宿老担着心，一直都没睡踏实。说实话，我妈可从来没这样过。”说到这，她的眼圈忍不住有些红了，话音也变得囔囔的。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也着实跟着一颤。看来这母女之间还真是有灵犀呢。昨晚海玉妈给海玉打了电话，夜里就生了病。或许冥冥中真的存在着所谓的第六感，让彼此亲近的人能感知到各自的安危和喜乐。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掩饰着自己有些复杂的心理安慰着她。
　　 “别害怕，海玉。没啥大事！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妈脚坏了才要你请假回去帮忙呢。你赶紧写好假条，立刻去宿舍收拾一下回家吧，到家别忘了给我回个电话。”
　　 海玉乖乖地应着，跟我道了别，转身去了宿舍。
　　 我继续在办公室里发呆，还在为着海玉母亲的病情担忧着，也忍不住想如果海玉到家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能有足够的坚强来面对。毕竟她是家里的长女，下边还有一个需要人照顾和安慰的弟弟。越想这些，越感觉心情变得无比低落和烦躁。无疑，在所有同学的眼里海玉的家境是让人羡慕的。父母有能耐，家里条件也好。但，谁能想到，命运就是这般弄人。好端端的一个家，竟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这样的不幸。看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句话说得还真是有理啊。不是我这人有多宿命，但我却相信：人，不可跟命争。这一生该遭遇什么，其实都是早已被安排好了的。人很终逃不过命运，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躲不过更甩不脱。
　　 就在我心里也跟着烦躁不安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又很不知趣地响了起来。一看，依旧是梁子。还是那十万火急的声音。
　　 “薛，你快告诉海玉别让她自己走了！她们家里派人来接她直接去医院！让她别乱跑，就在这等着。”
　　 可是，海玉已经去了宿舍。
　　 我立刻又几步跑到了教室，派一个女生赶紧去宿舍再把海玉叫回来。毕竟孩子离家太远了，这样的心境下我实在不愿意让她自己走。
　　 没一会儿，海玉就回来了。估计是已经接到了她舅的电话，大概知道了一些母亲的情况。此刻的她，掩不住心头的悲伤和沉重，眼眶也是红红着。
　　 看到这些，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才能为她分担一些忧虑和苦痛。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当班主任，类似的情况见得多了。但面对此刻的她，我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把海玉拉到身边，心里也忍不住为孩子疼着。
　　 “海玉，先别着急了。你家又来电话说是来接你，让你在学校先等着。”
　　 海玉很懂事底抬头看着我，满眼乞求。
　　 “老师，我想自己倒车回去。”她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你先别急。倒车回去，还离得那么远呢。不如等家里过来接你更快。要是走岔了就更麻烦了。我看，你还是等着吧。别着急，你妈那么年轻没事的！”握着海玉的小手，我故意装出满脸自信安慰着她。此刻，她的小手凉凉的，在我手心里颤抖着。她含混地说不出话，只是红着眼圈朝我点点头。
　　 看得出，她比我预想中要坚强多了。她没像别的孩佳木斯癫痫病医院哪家好点子那样，脆弱又无助地哭。还要借上我一双肩膀。她只是又背着包，乖乖地转身回了教室。那个小身影，看上去也显得更单薄憔悴了。
　　 此刻的我能感觉得到她心里的疼痛和不安。但，我也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我更深的知道了语言的苍白和无力。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盼着：海玉的家人快点来吧，让她能早一点飞到亲人的身边。
　　 上课的铃声响了，我又该准备去上下一节课了。抬头间，海玉却又背着包出现在门口。
　　 “老师，我大伯说让我去丰润，他在那里接着我。”
　　 “哦，那你赶紧去吧，路上小心点。”
　　 “嗯，那——老师我走了。”她失落的声音仿佛砸在了我的心上。
　　 “去吧，别多想。到医院里好好照顾你妈。”我叮嘱着。
　　 她没再说啥，只是望着我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眶里跟着蒙上了一层雾影。
　　 看着海玉终于要滚落下来的泪水，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能无比疼惜地拍了拍她肩膀，嘱咐她赶紧走。
　　 但愿能借我这双手给她更多一些的力量吧。让她那还单薄柔弱着的身体，能扛过人生的这场灾难。
　　 海玉，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相信你依旧是那个每天甜甜微笑着面对生活的女孩。
　　 我在心里默默叼念着给她和她母亲的祝福。
　　 她依旧背着那个更显大一些的背包。那脚步看上去是沉重却也是坚定的。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在楼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我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境。感慨？疼惜？怜悯或是同情？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人这一生总会遇见那么多的无奈。由不得我们去选择，总是让我们措手不及的来不及从容……
　　 海玉急匆匆地走了……
　　 那个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今天在我的记忆中本该是太过寻常的一天，可是因为从早晨就开始了的一连串不寻常，这一天注定是该被我深深记下了。
　　 因为是周六，我照例回娘家去看望双亲。到那的时候已近中午了。母亲和弟媳正在里里外外地忙着张罗饭，我们一家人的到来又为他们的忙碌增添了几分喜气和动力。
　　 小侄子一个人正坐在炕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一见女儿来了，便自然而然的一个在炕沿搭了腿，一个靠在炕头上天南地北地聊开了。
　　 一桌饭菜很快就张罗好了，姐和姐夫也过来了。于是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聊气氛祥和又温暖。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向来是做饭费事而吃饭是不用费什么事的，只一会儿这一大家子人便陆陆续续的吃完了。若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总是要围坐在桌边再多唠一会儿，谁也不急着收拾。可是因为今天另有安排，一放下碗筷，母亲和弟媳就开始收拾了。她们的急迫让心里少了平时饭后的悠闲倒添了些许的紧张。
　　 听母亲说是老叔家的弟弟处了对象，今天要来踢门槛儿（我们当地的风俗，即双方家长*一次正式会晤，确立两个孩子的关系）。老婶和老叔紧张的啥样似的，恐怕会失了礼。提前几天就邀请双亲和弟弟两口子去当陪客，帮忙张罗一下。我也是提前几天就和姨妹约好，要一起和三姨待会儿。三姨家离娘家不远，估计一会该来了，于是我便安心在娘家等着。
　　 因为天气开始转暖了，所以我一进门就把大衣脱在了炕上。这时才想起穿上，又禁不住掏出衣兜里的手机看了看。三个未接来电！我平时一直有个习惯，总是喜欢把手机设成震动状态。不为别的很怕安心做一件事时那手机突兀而起的铃声，震得心也跟着悸动不止。心脏本来就不算好，还是让它少受点刺激。
　　 以为是姨妹着急了打过来的，可是一看不是，是我教的*一届的一个男学生打来的。
　　 从他毕业到现在，都有十三、四年了，平时没事少有联系。今天一股劲儿打来了三个电话，猜着一定是有啥急事了，于是我立刻拨了过去。
　　 他几乎立刻就接了。喊着老师显得异常兴奋。
　　 我试探的问：“志刚，找我有啥事吧！你在哪呢？”
　　 “我就在城里，老师您方便吗？我们想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