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路芸撕心裂肺地呐喊一声,瞬间晕倒在冰凉的地上。
路芸醒来时,一场强烈余震刚过去,她拉起孩子就要往院子里冲,沈君陵紧张地追上去。执勤武警奋力阻拦,大家只得绕道去一墙之隔的部队宾馆大院,那里正好可以看见一单元的背面。
放眼望去,那景象真是令人触目惊心。顶楼完全开了天窗,五楼垮塌得只剩下半壁残垣,四楼副卧室已成废墟,客厅里高高的堆起残砖瓦砾,电视机的线路版碎片在缝隙里随风飘摇。
“妈,妈…”路芸吓得瘫软在地。
沈君陵急得团团转,不如如何才能进去看个究竟。恰在此时,有人发现围墙有个破洞,可以直通水电局家属大院。沈君陵正想冲进去,强震突然又来袭,房子剧烈地摇晃了数秒。
余震过去后,米朵紧拉住沈君陵的手不放,路芸牵着心悦跟紧其后。
“你跟着干嘛?照顾好孩子。”沈君陵回头瞪兰州癫痫病医院路芸一眼。
“哥,你小心点。” 路芸眼里噙满泪水。
“放心,我死不了的”沈君陵轻松的笑着说。
“不许胡说!”米朵连忙伸手捂住沈君陵的嘴。
“你也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的。”沈君陵松开米朵的手。
“不!我们说好再也不分开的。”米朵噘嘴摇头,泪水跟着就要流下来。
沈君陵拗不过米朵,只好由她跟着。危楼里每前进一步,他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强震突然来袭。
沈君陵踹破房门,冲进屋内仔细查看废墟北京儿童癫痫医院哪几家好。卫生间、卧室、客厅、厨房的瓦砾下都没有衣角裤边。欣慰之余,他不禁心生疑惑。“这里也没有,难道,我们真的是一再错过?”
余震再次来袭,米朵惶恐地拽沈君陵往外跑。刚跑到门口,余震便停止了,沈君陵眉头紧锁地折回屋里,疑窦重生地踱来踱去,忽然惊讶地停在门后。
“哥,你怎么了?”米朵纳闷地问。
“插销怎么变形了?卡子怎么也坏掉了?”沈君陵纳闷地问。
“刚才被你踹坏的呀。”米朵柔声回应。
“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沈君陵汗毛倒立,惊恐地蹲下身来刨瓦砾。
猛然间,他在客厅废墟下面发现了老人的头,银丝灰蒙蒙的,脸已干如黄蜡,嘴角四周血迹斑斑……
沈君陵顿时心如刀割,欲哭无泪地跌跪在地上。米朵哭着找来门口的执勤武警帮忙。可是,那块斜砸下来的水泥预制板,上连着残垣断壁,下嵌入老人的腹部,众人束手无策。
米朵无声的落泪,沈君陵不言不语,路芸跌坐在地上放声嚎啕。
水电局家属大院门外,路芸几度哭晕过去,被值守护士救醒以后,坚决不肯离开,倔强地等着母亲被“救”出去。癫痫发作怎么治疗才好直到天黑,也未能如愿,路芸哭得昏天黑地。
沈君陵致电抗震指挥部询问,得知因为施救难度过大,需汇合中俄消防共商方案。至于,俄方消防医生何时能抵达,何时能有结果不得而知。
沈君陵叹息一声,泪花在眼里旋转,始终不忍落下。米朵建议回蓉等消息,沈君陵无奈地点头,路芸噙泪摇头。
天空忽然下起瓢泼大雨,阴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阵阵心痛,腐尸臭味熏得人不停作呕。沈君陵﹑米朵﹑执勤武警﹑护士轮番苦劝,丝毫动摇不了路芸的决心。直到心悦喷嚏不断,浑身哆嗦起来,路芸才不舍地离去。
夜晚,余震频繁来袭。沈君陵找出帐篷,带领大家到河边露营。哄睡心悦后,路芸的眼泪继续簌簌滑落。
米朵本想安慰一下她,谁知她刚一开口,路芸哭得更伤心。沈君陵拉米朵静坐在一旁,任由路芸自泣自责。
寂静深夜,哭累的路芸“安静”睡去。沈君陵心底风起浪涌,老人的遗容似一朵乌云萦绕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干妈,你为何愁容满面?是不是,因为我没能了却你的心愿么?”沈君陵心酸地走出帐篷,来到河堤坐下。
望着湍急的河流,他点燃一支烟猛吸,吐出一串串烟圈。干妈慈爱地坐在身边,微笑着叫他吃刚出锅的扣肉,腾腾热气迷蒙他的双眼……
米朵悄然走来,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沈君陵看米朵一眼,低头默默地吐烟圈,热泪倔强地在眼眶里旋转。
“哥,你怎么了?”米朵疑惑心疼地问。
沈君陵仰天长叹,泪水在眼眶里徘徊。
“到底怎么了?”米朵柔声追问。
“如果,不是……干妈就不会……”沈君陵顿觉一阵心绞痛。
“哥,这是意外!”米朵轻轻揉抚沈君陵胸口。
“糟糕!”沈君陵慌张地站起来。
“怎么了?”米朵紧张地问。
“芸芸,不会偷偷做什么傻事吧?你赶紧回去看着她。”沈君陵焦急地推米朵起身。
“那你呢?”米朵犹豫不决地问。
“你放心,我是旱鸭子,不会轻易下河的。”沈君陵笑着说。
米朵点点头,快速跑回帐篷。夜半,沈君陵终于回到帐篷,听闻路芸梦里哭泣,辗转不能入眠,米朵温柔地拥他入怀。
天亮以后,沈君陵再次询问指挥部,得知“营救方案”还在商讨之中。直到黄昏日落,依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深夜里,大家入睡以后,沈君陵又踱步到河堤,愁得将烟头扔满河堤。
“还在为阿姨的事情发愁?”米癫痫大发作能不能治好朵轻声问。
“天气这么热,她还躺在废墟里面,我怎能不愁?”沈君陵叹息。
“或许有了‘新家’,阿姨就能出来了。”米朵柔声说。
“真的吗?”
“嗯。”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四处为路母挑选“新家”。沈君陵依然每天向抗震指挥部询问三遍近况,发誓一定要让干妈入土为安。
就在头七这天中午,路母的墓地刚被选定,路芸便接到抗震指挥部让她“即刻回灌”的通知。
一走进部队宾馆大院,沈君陵就发现中俄消防官兵集合在俄大型吊车前,欣慰又心酸的红了眼圈。一名消防中尉走来,询问谁是逝者家属。沈君陵快速迎上去,示意借一步说话。
听完中尉的话,沈君陵捂着胸口说。“请尽量吧。”见俩人神色凝重,路芸不安地走过来想听个究竟,中尉却在这时转身离去。
水电家属大院门口,殡仪车静候。半小时后,消防官兵翻过一堆又一堆废墟,将路母遗体抬出大院门外。
沈君陵手颤抖着接过尸签,歪歪扭扭地填上老人的名字,手颤抖着将它贴上裹尸袋。“干妈,这里面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路芸哭着冲上来,要求看母亲很后一眼,战士们为难地望着中尉。中尉挥手示意“不予理会”,战士们将遗体抬进殡仪车,迅速地关上车门。路芸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却被沈君陵死死的拉住。
殡仪车迅速启动,路芸急得狠狠咬沈君陵胳膊。沈君陵痛得疼忍不住松开手,路芸挣脱禁锢,一路狂奔着向殡仪车追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