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收获】清江边的冬天（散文）

说起冬天，就让人有寒冷的感觉，不免让人想起呼呼的北风与厚厚的积雪。清江边的冬天也冷，但不是寒冷，那是带着一丝温和的冷。正是因为这样，冬天的清江表面是不结冰的，一阵风吹过，江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冬天的树木还是绿的，不过是深绿色的，走在山道上，放眼望去，前面是绿油油的一片，晴天的时候，沐浴在冬日的暖阳里，仿佛有一种春天般的感觉，人们忍不住在户外散步，爬山。有时冬天也会下雨，而且一下就是连续几天，雨后，远远地向清江边望去，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着江面和远处的青山，仿佛披上了一件美丽的白纱裙。

下雪啦，下雪啦，不知是哪个孩子很先发现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孩子们纷纷跑到外面去欣赏这少有的景观。下雪很初，大多是冻雨，敲在房顶上“叮叮”作响。响声没了就有雪花的碎片儿飘落，零零星星的，如同顽皮的孩子把白纸撕成末儿，一片片地揉搓，再从高空抛洒下来一般。就这么飘了约十来分钟，那雪便大了起来，有了些花儿的模样了，它们纷纷扬扬地飘着，飘着。几个小时下来，山上田野都让雪包着，平时的五颜六色变成了银白色。小动物因寻找食物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有阳光时，雪光让人睁不开眼睛，有时清晨起来，一开门雪就涌了进来了，原来是雪把门封了半节。房椽上有冰挂时，在山岩边则是冰柱。就在你欣赏这美丽雪景的同时，你也许会在不经意间闻到一阵阵扑鼻的清香，顺着这香味走近一看，那一点艳丽的梅花正悄然绽放呢，红的、黄的，一朵朵芬芳斗艳的小花吐出高雅的清香。淡雅的香气仿佛在空中流动，似乎在诉说着对冬日的赞美，给这寂静的冬日平添了味道与色彩，让整个冬天更加绚丽多姿。

一旦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起鹅毛大雪，学校就会停课。而我们却闲不住手脚，在村里东奔西窜，打雪仗、堆雪人，村头巷尾撒满了童年的欢笑声。几日后，地上的积雪厚厚的，许多人就把家里的桌凳搬到坪子上或田野上，让一个人蹲在上面，另一个人来推，两人相互轮流，玩得兴味十足，热火朝天。等到头上冒出热汗，桌凳已被积雪摩擦得一片刷白，油污黑垢荡然无存。冰雪稍溶，我们又会用竹竿去敲打挂在瓦棚上那长长的冰棱，放进嘴里尝尝是什么味道；要不，就到棕树的叶片上去剥下冰块，当剑一样玩。当然，很富挑战的，还是在大雪天在池塘的冰面上行走。池塘里结上了厚厚的冰，男孩子富于冒险，往往大着胆子行走在池塘的冰层上，那颤巍巍争强好胜的脚步还在眼帘闪现。记得有一次我和小伙伴沿着冰层小心试探着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冰裂声，转身就往岸上跑，但是一只鞋子还是灌了水。捉麻雀也是小时候经常在冰天雪地的冬季玩儿的一种游戏，先把地扫干净一块，撒一把小米，找一个筛筐，用棍子支住，就静下心来等傻傻的小鸟自投罗网，虽然大多没有什么收获，但是，这样的过程还是充满了期待和乐趣，让我屡试不爽。

大雪天是孩子们的节日，小伙伴们在一起快活地玩着，玩得都不愿意回家，待意犹未尽而返时，衣服早已打湿了半截，全身上下泥雪斑斑。有的手脚冻得发乌，有的起泡甚至出血了，但玩雪的兴趣不减。

赶仗是土家人由来已久的集体围猎活动，曾经是土家人谋生的手段和生活技艺之一。孩提时就经常见到长辈们赶仗，冬天是很佳赶仗时节，大雪纷飞，冰封大地，使野兽难以觅食，在饥饿难忍时就出来四处寻找食物，就在雪地上留下那要命的足印。

每到冬天，年轻人就坐不住了，背着猎枪上山赶仗，三五成群，有时多达数十人。不过赶仗也是有风险的。有一次邻居郭叔上山遇到一头大野猪，一枪没打死，那野猪像发疯的朝郭叔冲过来，郭叔一躲，那野猪摔到岩下。野猪肉大家是品尝了，只是郭叔吓得半个月没说话。如果只打伤野猪，那就是麻烦了，当地生活的人都有风险。近几年来，就在老家就发生了几起受伤的野猪咬死人的事件。

一旦枪响，猎物倒地，枪手、众人闻声尽快到现场，将猎物四脚捆绑，抬回村里。猎物的分配颇具原始社会风采，奉行的是“上山打猎，见者有份”的分配原则，当然“打手”将得到更多的奖励。虽然土家人好多习俗早已被汉化，但赶仗还是保留着古代巴人的生活印迹。

大雪在人们心中是吉祥物，就连梦中见到了大雪，也预示着好运。会解梦的人说，男人梦见大雪就会富有，女人就少了忧愁；少女梦见大雪将会遇到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小伙子不久就会娶回如意新娘，等等。

在清江边的农村，每到冬季，家家就会做些腌菜，腌肉，以迎接新年的到来。儿女们不管走多远，总是会品尝到妈妈亲手做的家乡美味。此时男人们也不会闲着，加紧兴修水道、积肥造肥、修仓、粮食入仓等事务。妇女们三五成群，扎堆做针线活。手艺之家则精力集中在手艺上，如印年画、磨豆腐、编筐、编篓等赚钱补贴家用。

走在小镇的街面上，不时听到一阵阵吆喝声，那是乡下的伯伯、婆婆挎着自家产的核桃、橘子、橙子、柚子来到小镇上，准备卖给路过的人们，不管销量如何，只是图一个热闹、一份喜庆。街口的炒货店开始忙碌了，那小小的店面生意是热火朝天，用木板搭起来的货架摆得满满当当，瓜子、花生、山芋角……应有尽有。门口熬糖的大铁锅，火焰腾得老高，锅里的糖稀在翻滚着，热气腾腾。好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

清江边的冬天是美丽的、暖心的、热闹的，充满着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