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家还在那个小山村,绿山绿水绿树,五间土瓦房,绿漆木格窗,窗外四合小院。父亲在挨窗的空地用碎砖围了一个小花园,扦插几株月季,空隙种了几盏玉簪花,点种了一圈的夜来香。
火红玉黄的月季英姿飒爽地傲站在刚硬的直干上,父亲修剪花时便剪下花形花色都妍的朵儿,分给邻居家插在花瓶里欣赏。
秋夜微凉,流萤在身前身后徘徊着,修长的夜来香影影绰绰暗香袭人。院灯开着,一家人坐在梧桐树下,两个稚童被大人哄着站在花下比赛背诵唐诗。看着那个乖巧的样子,家人们开心地笑着。
在花坛旁边母亲用青竹枝围出一米见方的小苗圃,挡她的小肥鹅不进去啄食。四月春发生时撒了指甲花种子,这会子开的鲜艳极了,形似春蝶停歇在翠杆上。母亲见小孩来了便摘下一钵送每人一捧,顺手在瓜田园摘下几片豆叶,她们伸开十指小心地接了,我看见那被指甲花染红的小手指心就动了。用小木槌把白矾和花砸细,捻一撮红胭脂,覆于指甲,再用豆叶裹了十个手指,白棉线缠绕绑缚,等到第二日,豆叶就脱掉了,十指纤纤,一点豆蔻红很是好看。
秋雨洒洒,秋雨瑟瑟,连绵三五日是常事。我坐在书桌前偷看小说,小说的情思也是湿的,沾在心上。抬头正好与玻璃窗外的玉簪花对视,软软的茎叶泛着轻绿,花苞像纯洁的感叹号,莹白的花株上凝着露珠,楚楚怜人。琼瑶的《心有千千结》如雨丝般在心底悄悄地下,长出了青梅。写日记写到落泪处,便采了一株玉簪花,把它夹在日记本彩页里。
十年后出嫁,携走了那本蓝色的心事。一天翻开往事,花把故事浸润得模糊,花形犹存,色却如城南旧事。把花根从家里带出种在婆母家院边,开出的还是旧日莹白的花。婆母说花色不吉祥,把它移栽到了公路边,任它雨打风吹,它反倒开得越发茂盛了,一大簇一大簇的。觉得白的太照眼了,就把它挪在在菜园边上,绿还是遮不了它的洁白,又放弃在坡地垄边,从此我再也没看见玉簪花了。
我时常去花卉市场,很喜欢看山茶花、杜鹃花和栀子花,那碧玉般的小叶,那可人儿的婉约,看一次心动一次。按捺不住倾慕的心,买回一盆杜鹃。特意取了些腐殖土,隔三岔五给它浇一浇红醋水,临近秋天早早地把它从室外搬入温室里,它却一日比一日没有了精神,一天比一天惨淡枯槁了。月半花朵就凋谢了,月底叶子就枯落了。
山茶花是在三月份买的,天气渐渐地转暖了,我把它放于门口的台阶,吃饭走路就能瞧见它。它长得很有模样,叶碧枝舒,每隔几天还抽出新枝。雁阵飞过天空、菊花爆满山时,我把它抱进一间暖房里。雪花纷飞的一天,我进房向它问安,它居然开出了两朵花来,漂亮的花顶在没有疲倦的枝干上,我喜不自禁,把它从温室里抱了出来,让它见见阳光,可它只开了数日的花就匆匆隐去了。
我还很喜欢栀子花,没有原因的喜欢,就像贾宝玉见到林妹妹的那种,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它是我爱的那种,有姿有色有韵。早早地就想抱一盆回家,别人告诫我“这是南方花,咱这里的气候水土都不适合。”“那花店为什么还要卖?”我还是满心欢喜痴痴捧来,把它放到卧室里。那密密匝匝的小翠叶就像翡翠薄玉片,那缀着着晶莹的小娟花又白又香。才过三五日,它就抑郁不振,第七日花朵落了,第十日玉片掉了。从此只好买了一束绢花栀子,把它放在餐桌上,夏去冬来它一直都是这个芳容。
好多年都不见夜来香了。一场浑水后,我在离家远的陌生河床上看到了夜来香。虽经风雨摧残、泥沙的压埋,它却不见一点苦难之色。它给了我生命的信念和希望,在自己的生命节律里它从容淡定地开着自己的花,难道生活艰辛就不开花了吗?
泉州很专业的癫痫医院在哪里沈阳的癫痫病专业医院南宁治癫痫的好医院武汉那里能根治癫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