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之夜】
当晚夤夜,月昏星稀,山村的小站也显得格外昏暗静谧。周围都是黑魆魆的树影,浓得像墨久化不开,偶尔会刮起阵阵凉风,呼呼地,像一首低沉悲哀的歌曲,将小村熟睡的静谧给打断了。
我提着沉甸甸的行李,缓缓来到了站台。我本来是想瞒着我的学生,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悄悄告别山村,告别我多年来在这贫困而温暖的山区做特岗教师的历程。可是此时我一到站台,我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我的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像触电般颤抖起来。并不是因为这阵阵凉风刺入了我的骨髓,而是我看到了让我永远刻苦铭心的一幕:全班四十多个孩子齐聚在站台,借着微弱的月光与星光,来为我送行。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站台下放着一篓子山核桃,篓把上还贴着一个耀眼的红双喜字。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山里人为祝贺新婚的礼节,这是他们很珍贵的礼物。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其实我并不是去结婚,而是……我见了顿时一愣,然后才想起,我三天前去县城做了趟检查后,回来就对他们说过,我将要去千里之外和我的男朋友举行婚礼,婚后,我就会在那里定居,也许不会再回来了,那我就很难再看到他们的可爱的笑脸了。
我舍不得他们,却勉强自己朝他们笑了一回。那何尝不是含着泪水的笑,何尝不是饱含痛苦的笑。他们没有张口挽留我,个个都沉默着,但我知道他们同样也舍不得我。因为我看到他们将一串串难舍难离的泪水,如断了线的链珠儿一般洒下。我看到这一幕,也早已热泪盈眶,但我还是强忍着,在泪水还没能溢出我的眼眶,我就已经让它们在空气中蒸发了。很后,我笑着说:“再见了,我的同学们,你们以后要好好学习。”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无情的列车的长鸣。我依依不舍地向列车走去,一步却挪不了三寸,每走一步都会回头好几次。我*一次感到自己的步伐会这么沉重,离列车还有一段距离,可我却感觉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到。我看着他们个个含着泪水,像一棵棵被雨淋湿的禾苗一样,悲凉地立着,我的心口就如同毒虫在撕咬一般地痛。
很后,我还是进了列车,依稀地听到班长说:“咱们为苗兰老师唱一首《好人一生平安吧》吧。”
悲沉的歌声,在静谧的夜空中响起,惊醒了无数的栖鸦宿鸟: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
也曾心意沉沉,相逢是苦是甜。
如今举杯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听到这歌声,伴随着无常一般的列车,孩子们像一阵旋风一样追逐着列车不停地跑着、不停地唱着……此时,还能让我怎么忍,还能让我怎么装,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自由地让这沉痛的歌声过滤我的泪水,我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我不知道这群孩子是怎么知道我得了白血病的。是了,班长的家人在县城医院,也许她事先就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情,但这对我来说,在上列车的那刻起就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知道,我现在正带着这群孩子的真诚的祝福,走完我人生的很后的半年时间……
【竹林感怀】
清凉的微风,震动着婆娑的竹叶;啁啾的蟋蟀,应和着婉转的鸟鸣。如此,便构成了一曲美妙动人的天籁乐章。
那丛中的蚱蜢,该是有些疲倦了吧?不然,何以躲起来安静地午休不见半点身影呢?
无数的蚊儿在林间绕着竹枝、草丛一阵阵乱飞,乐此不疲,它们大概是日夜不停地吧?
阳光透过浮游的云,如音乐似的倾泻下来,亲吻着竹叶。无数个半点如明亮的眼睛,凝视着绿竹之下的我,我的陶醉,酣眠的我。
我享受着夏季野性的曲调,伏卧于竹林间,如绿色的苔藓,缠绕着龙钟大树。我眯着眼,看见阳光正微笑地向我致意。
乘着风起时,我有时也会望着鸟儿放声吟唱,有时也会与花对着天空大声呼喊,有时也会跟着飞舞的蝴蝶在草丛中乱串……这种误伤的快乐,就如同杯里盛满可乐后溅出的泡花,兴奋而又甜美。
有时会听到蝉的聒噪,我便努力寻找着它的位置。当我爬上树梢伸手拿它时,它又“扑哧”一声不知跃往何处了,我只能怅惘地坐在树上苦笑。
当我疲倦了,就会靠着竹子小憩,静静地听着微风奏起的交响曲,看着竹叶的舞姿。靠得久了,我的眼皮就不断地打颤,很后,我倒在草丛中悠悠地睡去。音乐,舞姿,一阵阵,将我推入梦的故乡。
梦中,我看见祖母,她穿着灰蓝色的布衫早园里掐花拈草。她的口袋鼓得满满的。在我童年的意识中,祖母的口袋里仿佛什么都有,她总是能给我惊喜。
当我吵着闹着要她口袋里的东西时,她总是能掏出一两块麻糖或是又红又大的毛桃来。于是我便欣喜而又淘气地钻进她的怀里,她便开始给我讲那古老的《狼来了》的故事。当她一讲错时,我就会大发脾气。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流出了眼泪,划过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压抑了千年。
梦醒之后,舞乐依然,梦却飘然。我猛然间想起祖母离我而去,已有七个年头了。
我行走在这世间,已经有十九个年头了。十多年来,祖母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用尖刻的话嚷她。
作为孙子,我没有用双手搀扶过她的行走,没有用行动分担过她的辛劳,没有用贴心的话语排解过她的孤寂……
此时的竹林,已经充满了无边的寂静,像一个失恋的少女,低落、又沉默。没有了蝉的长吟,没有了雀的歌唱,只有我像早晨的露珠,在草丛中沐浴着淡淡的阳光。
竹林的阴暗,开始笼罩我,低沉如黑色,让我忧郁地又平静地享受着苍凉。那一阵阵蚊儿,穿过浓密的草丛,掠过我的头顶。
我站起身来,掸掸衣服上的灰尘,走出了竹林,直到再不见竹林,我才收起了视线,抚抚被清风刚吹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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