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千层底布鞋

摘要：千层底布鞋制作历史悠久，在远古时代的妇女就开始做千层底布鞋了。封建社会的女人都要裹脚，就有了三寸金莲的名称。尖尖的小脚，做起这样的鞋子要很繁琐。当时的妇女们还是用灵巧的双手，做出一双双尖尖的小鞋，从此女人的三寸金莲就有了像样的鞋子穿，“千层底布鞋横空出世”。 千层底布鞋，在我童年的印象里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念起儿时穿过的千层底布鞋，心里就会生长出许多温暖的画面。我的姥姥是一位闲不住的人，做得一手好针线活，特别是姥姥做的千层底布鞋，美观式样，针线细密耐穿。千层底布鞋，在我的记忆深处，像一首古老的歌谣静静流淌着，那些影像，时时念起，总会泪光闪烁……　　 城里人娶媳妇要求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乡下人生活简单，没那么多讲究，但是有一点特别看重，讨老婆首先要做得一手好针线活。按照老话讲，必须上炕一把剪子，下地一把铲子，针线活做得好，在村里就会小有名气。　　 姥姥年轻时就会做针线活，不仅手巧，做起活来十分细密，她穿针引线娴熟的手艺常常引来同龄人前来取经。想学好针线活是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行。姥姥待人和善，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愿与她交往，并且把做千层底布鞋的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大家。　　 千层底布鞋制作历史悠久，在远古时代的妇女就开始做千层底布鞋了。封建社会的女人都要裹脚，就有了三寸金莲的名称。尖尖的小脚，做起这样的鞋子要很繁琐。当时的妇女们还是用灵巧的双手，做出一双双尖尖的小鞋，从此女人的三寸金莲就有了像样的鞋子穿，“千层底布鞋横空出世”。　　 千层底布鞋，顾名思义，鞋底有四层硬布料，用浆糊粘在一起，鞋底的边缘用白布沿边，再用系好的麻绳捺底子，锥铤要细，勒得要紧，针码要匀，拉力要大，为的是耐磨，鞋帮一般用金丝绒做鞋面，穿着不仅舒适，外观要好看又耐穿。　　 姥姥是一位特别热爱生活的老人，小时候读过几年书，一些常见的汉字她都认识，她性格开朗，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哼着小曲，有时还会给我念叨她的生活史。　　 姥姥十八岁嫁给了姥爷，一辈子生了五个孩子，因为孩子多，日子过得很节俭，没有钱买鞋穿，姥姥就开始自己动手学习做鞋，她把不能穿的破旧衣服用来做鞋面，所以做出的一双鞋总会有好几种颜色，这样的拼凑出的鞋面反倒很美观。姥姥鞋十分认真，首先是严鞋口，一双鞋除了底子要板正，鞋口活计很重要，姥姥就一针针细密的向前缝制，针迹细小均匀，严过的鞋口边缘整齐。然后就是捺底子，千层底鞋底要做工前后平整一致，姥姥捺底子很有手劲，捺底子要用麻绳，纳出的鞋底硬实干净，然后就是上鞋，首先把鞋面和鞋底用线固定好，然后用锥子扎口，一针针来回倒针缝制。要从鞋后跟开始往前缝纫，两边鞋帮都向鞋尖处赶针，将多余出来的鞋帮在鞋头疏散均匀，鞋尖就有个鞋包隆起，样子很丰满，这样一双千层底布鞋就在姥姥的精心缝制中完成。熟能生巧，经过多年多的实践，姥姥做出的千层底布鞋的手艺更加娴熟，鞋的外观漂亮结实。　　 听母亲讲，姥姥经常给母亲做红色的大绒鞋，尽管那个时代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困难，姥姥总要缝缝补补，每当过年时候，姥姥就会从柜子里拿出崭新的鞋子，所以母亲的脚上就有了一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引来其他女孩子羡慕的目光。　　 母亲遗传了姥姥的手艺，也做得一手好针线活。母亲是个急性子，有活搁不住，小时候淘气，脚上的鞋子露出脚趾头，为了让我尽快穿上新鞋，母亲常常熬夜到很晚，几次醒来，都会看见母亲不知疲倦地坐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她心爱的千层底布鞋。　　 时光飞逝，转眼万紫千红的春天到来了。窗外鸟儿鸣叫，田野里长出碧绿的小草，小伙伴们集结在一起到野外去采迎春花儿。母亲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红格面料的千层底布鞋，帮我穿上，看着脚上漂亮的布鞋，我高兴坏了，深深向母亲鞠一躬，然后牵起小伙伴的手，奔出门外。有了这双跟脚的鞋子，可以尽情地在嫩绿的草地上奔跑。看见母亲做鞋的辛苦，为了爱护新鞋，总会把鞋子脱下来，用手提着，光着两只小脚丫在柔软的草地蹦跳，母亲知道后心疼地对我说，以后不要再脱掉鞋子，穿坏了妈妈再给你做新鞋穿。听到母亲的这番关切的话语，深深触动着我幼小的心灵，泪水打湿了眼眶。我在母亲的关爱与呵护下，渐渐长大。　　 一天，我放学归来，推门一看，我亲爱的姥姥来了，我高兴坏了，一头扎进姥姥的怀里，问姥姥带啥好吃的没有？看见姥姥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你这小馋猫，姥姥来了怎么能不带好吃的给你呢”。听到姥姥这样说，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我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姥姥不仅带来好吃的，还给母亲带来了千层底布鞋，母亲都这把年纪，还能穿上姥姥亲手做的千层底布鞋，穿在脚上不宽不窄正合脚，厚厚的鞋底，针角细密，鞋口的沿边板正美观，母亲穿着姥姥做的鞋子，暖在心里。母亲脚上穿上姥姥做的千层底，村里人都夸姥姥纳鞋精湛的手艺。　　 记得姥姥每次来都会大包小包带些好吃的，所以很盼望姥姥来家了，这次还带来两只小野鸡，都是用烧烤方法制作好的，油汪汪，亮晶晶，还没吃到嘴，香味早已飘进心坎，急忙咬上一口慢慢咀嚼，甭提有多香了。到了晚上，一头钻进姥姥的被窝，缠着她给我讲故事，姥姥很疼我了，可是姥姥讲的故事总是讲着同一个内容，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故事的名字叫王小砍柴，是一个神话传说，尽管姥姥讲了许多遍，虽然自己早已倒背如流，还是喜欢听。　　 姥姥跟我说她想吃婆婆丁（一种野菜），让我到野外地里采些来，我喜欢跟姥姥开玩笑，“亲爱的姥姥，你端一碗大酱跟我去野外吧，我一边挖野菜您一边沾酱吃多省事”？姥姥听后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小猴子精，你把姥姥当什么呢”？　　 说起大酱可是我家乡一绝，到了春天，家家都在院子里腌制一小缸大酱。都是用黄豆制成的，村里妇女手巧，做出的大酱味道特别鲜美，大酱可是家家户户饭桌上的常菜。　　 姥姥每年都要去济南舅舅家住上一段日子，每次去总要给大舅带上几双千层底布鞋。舅舅是穿着姥姥做的千层底布鞋长大的。舅舅是长子，担心乡下医疗条件差，非要把姥姥接到城里跟他一起居住，姥姥喜欢乡下生活，自己有一个小菜园，都是绿色食品，比城里的蔬菜好吃。院里养着鸡鸭鹅狗，每天给小菜园里的小菜苗除草施肥，再喂喂鸡鸭，做做鞋子，过着田园生活，这样的日子让姥姥无比舒心。　　 自从姥姥住进城里，这些乐趣就都没有了，所以姥姥总是磨着舅舅把她送回到乡下去，舅舅想尽一份孝心，也是舍不得姥姥离开，就一拖再拖。姥姥感觉自己坐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上，只能从窗口看着蓝天白云，就像被关进鸟笼子里一点自由都没有，舅舅看姥姥一再坚持要回乡下，也拧不过她老人家,只能顺了姥姥的心意。　　 姥姥终于回到她久别的故乡，每天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洗衣做饭，喂鸡喂猪，享受着忙碌的快乐，并且盼望着过大年，期盼她的一群孩子们都能回家。　　 冬天，天短夜长，姥姥又捡起起针线，在明亮的灯下，带着一副老花眼镜，认真地做着她热爱的千层底布鞋。姥姥想把这些布鞋赶在年底全部做完，所以必须辛苦一下。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姥姥每天晚睡早起，一有空闲就开始做千层底布鞋，而且是那样的开心。值得庆祝，姥姥终于做好了十几双千层底布鞋，看着一双双结实漂亮的鞋子，姥姥的脸上泛起满意的微笑。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年三十，母亲带着我和父亲一起去姥姥家过年，舅舅和姨妈们也都回来了，都给姥姥带来心爱的礼物。姥姥家是三间房子，中间做厨房，左右两间都有南北大炕，烧的滚热，孩子们回家不愁没地住。　　 在大年三十的餐桌上，亲人们团团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小屋里酒肉飘香，餐桌上排满了大盘小碗，姥姥辛苦养肥的鸡鸭猪肉终于派上了用场。吃过年夜饭，亲人们开始给姥姥磕头，每个人必须要磕三个头，祝福姥姥健康长寿。看着她的一群孩子，姥姥是那么的开心。而且给我和哥哥姐姐分压岁钱，唯独送给母亲、舅舅、姨妈的礼物是一双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亲人们接过姥姥手中沉甸甸的千层底布鞋，捧在怀中，鞋里的千针万线，包裹着的是姥姥沉甸甸的爱。每个人都毕恭毕敬地再次弯腰行礼，此时，亲人们的眼里溢满了感动的泪花。　　 春夏秋冬，四季更替，我穿着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终于长大成人。一天傍晚，看见母亲又在准备做千层底布鞋材料，我好奇地问母亲“妈妈是给我做的吗”？母亲认真地解释说“宝贝，这双鞋是给你姥姥做的”。母亲叹了口气接着说“早年你姥姥总是给我们做鞋穿，那时生活条件那么差，做好一双像样的千层底布鞋，不知要有多困难，姥姥家务活又多，只有做鞋的时候才算是个轻快活，可以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满心欢喜地做着鞋子。现在她姥眼睛花了，做不了针线活了，所以我想做一双千层底布鞋送给你姥姥做新年礼物”。　　 母亲的话让我很敬佩，打那天起，每天放学回家都会静静陪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做鞋。做好一双质量好的千层底布鞋，很难的活计是纳鞋底，不仅是个力气活，每一针都要拉紧针线，既要把鞋底纳结实，又不能弄脏雪白的千层底，母亲用一块手帕包在鞋底，只露出能穿针引线的一小块地方，经过几天的辛苦，一双黑色金丝绒鞋面，雪白雪白的千层底布鞋在母亲的巧手中制作完成。　　 我发现，母亲常常把这双千层底布鞋摆放在眼前端详，眼神中是满满的爱意，我懂得母亲的心事，姥姥年纪越来越大了，母亲牵挂着姥姥。有一天看见母亲正在翻箱倒柜，很纳闷，就上前问母亲，母亲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说，“快过年了，姥姥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衣服，我看柜子里有几件八成新的棉线衣服，改一改给你姥姥穿”。母亲很孝顺了，因为家里事情多，她有两年没回老家看望姥姥了，她是担心姥姥的身体，更是想尽快回去尽一份孝心。　　 今年夏天，因母亲生病住进医院，我回家照顾她，母亲躺在病床上，眼睛望着窗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天气这么热，你姥姥很怕热，我知道母亲牵挂姥姥，就哄她说：“等你出院恢复一下，一起去看望姥姥”，母亲听后，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急忙安慰母亲“妈妈乖，姥姥身体那么硬朗一定没事的”。　　 母亲出院那天，舅舅打来电话，问其母亲病情，并且告诉母亲安心静养身体，说姥姥身体很好，让母亲不用惦念。其实，我亲爱的姥姥在母亲生病住院时，就已经离去了，舅舅担心母亲身体，所以才隐瞒了实情。我强忍失去姥姥的悲痛，只能跑到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哭泣，不能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姥姥驾鹤仙去，告别了她忙碌一辈子的世界，告别了她至亲至爱的亲人们，姥姥是一位善良的老人，从不给孩子们添麻烦，一生无病无灾，姥姥的逝去，留给我们无尽的悲痛和思念。　　 等母亲身体完全恢复的体力，打算把实情告诉她，又不忍心破坏母亲的心情，只能一拖再拖，我的假期已经超过好几天，晚饭后，拉着母亲的手，把姥姥去世的噩耗告诉了母亲。“姥姥走的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开始母亲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然后嚎啕大哭……我没有阻止母亲的哭泣，紧紧地抱着母亲，心里像被掏空的感觉……　　 人生世事难料，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对生命和亲情有了新解读。姥姥走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永远珍藏在心里。特别是那一双双带着姥姥温度的千层底布鞋，留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和对岁月的诠释。　　 秋渐渐远去，冬的寒冷即将席卷整个北方。推开窗，只见夜空上整齐排列着像海浪一样的流云，一层层，向着家的方向涌动着，多么像岁月留下的辙痕。一队南飞的征雁打破夜的宁静，突然念起远方的母亲，天凉了，可否添加了棉衣。此时，有一种情感牵引着自己，仿佛那些久远的画面触手可及，从没有过的伤感漫过心头，那些深深印在血液里感动，更加清晰起来。闭上眼睛，一双双千层底布鞋在脑海中浮现，如一首首歌谣，缠绕在耳畔，带给我的是一种力量，一份挥之不去的乡愁…… 湖北治疗癫痫病好的医院保定的癫痫病医院哪家比较好啊?武汉看羊角风哪家靠谱武汉哪个癫痫病医院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