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动脉之爱

　　 一　　 “老板，今天的……那个叫什么？噢，动脉，菠萝味的有了吗？”　　 一中年妇女刚从长途汽车上跳下来，黝黑的脸，发白干裂的嘴唇，乱蓬蓬的头发堆在一起，鬓发也挤向耳朵前方，随风翘起来。冬天的天气格外寒冷，妇女裹着发旧的中长款红色棉服，脖间系着一条印有紫红色玫瑰的白色围巾，和棉服相配，很是奇怪。一条黑色裤子也泛着灰尘，脚上蹬的鞋因鞋油没抛光而显得暗淡无光。　　 她就是孙梅，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超市里，她目光探寻着货架上的物品。老板心热，对熟人更是服务到位。老板笑眯眯地转身：“从外面玩回来了啊？”在得到孙梅回答后他继续开口：“你要的是这个脉动吧？”说完拿起一瓶递过来。　　 孙梅低头仔细看着上面商标，尴尬地笑着：“我总是念错，对，就是这个……脉动是吧？”接着她开始认真挑选，每瓶都不放过，一直在货架上全部找完，才看到很里面一瓶菠萝味的脉动。她像孩子得到糖果般开心地笑了。　　 老板很是疑惑：“看你每次来街上都会买这个，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他边说着边转身拿袋子套上。　　 孙梅笑得很温柔：“我都老了，哪里喜欢喝这个，是我儿子，他喜欢喝，还必须要菠萝味，其他口味都不要，这不上街来了就给他买点。”　　 “你儿子不是大学生吗？怎么？放假了？”老板看着店里没人，就和老顾客多聊几句。　　 “没有，他在学校，一年也就回来几次，还是大学生，在读书呢。”　　 告别老板，孙梅出门后，粗糙干燥的手抚上冰凉瓶身，抬头看看天，好像又要下雪了，这几天天气总是不太好，不知道炎炎那边怎么样。看着瓶身黄色菠萝标志，她苦涩地笑了黑龙江癫痫那家医院治的好，眼里满是无奈。　　 炎炎啊，妈又想你了。　　 吃完饭后，孙梅一个人洗刷好碗走进卧室。　　 靠在床上，突然看到柜子上的脉动，又起身将它放到一个大盒子里才爬上床。　　 冬天的夜晚格外冰冷，不知道炎炎在学校好不好，冷不冷。　　 闭上眼睛很久都不能入睡，她起身在床头柜里拿出一本相册，靠在床上慢慢翻看。　　 照片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黄褪色，她因劳作而变形的手指抚上照片，就仿佛是在抚摸照片里的人，“炎炎啊，你小时候长得可好了，看，这多胖。”说完她又翻一张，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缝，眼角皱纹也一览无遗：“你小时候真调皮，瞧这衣服脏的……”　　 等她看完所有照片，夜已深，她打着呵欠躺下，盖过被子关了灯就美美得睡了，不一会儿便传来鼾声。　　 　　 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便到寒假。　　 孙梅满心欢喜期盼着，每次去街上依旧会习惯性买上一瓶菠萝味脉动，但每次都会忘记，将“脉动”依旧读成“动脉”，老板也已经习惯，不去纠正。　　 “炎炎啊，放寒假就早点回来，学校冷，回来多带点厚衣服，别怕麻烦，你爸过几天也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就团圆了。”她捏着信号不太好的手机大声说着，生怕对方听不见。　　 耳边传来耐心的声音：“妈，你放心吧，一放假我就回去，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你肯定喜欢。”　　 她抑制不住笑出声：“别总买东西给我，妈什么都不缺，你回来了妈就高兴了。”　　 “早点睡吧妈，现在不早了，我回去前会给你打电话的。”　　 “嗯，你自己注意好身体，别冻着了。”　　 “妈，我知道，你也是，下雪天就别出门了。”　　 “嗯，好好好，妈知道。”　　 挂完电话的她高兴得自言自语：“炎炎要回来了，太好了。”接着又是叹气：“哎，人老了就是喜欢惦记孩子……”　　 赵炎中挂完电话后陷入沉思，妈一个人在家肯定很辛苦，爸长年在外工作。哎，等我工作就好了，妈就有人照顾了。　　 远在学校的赵炎中看着自己桌上母亲的照片发出感慨，自己已经长大，以后便有责任照顾家人，希望能早点让爸妈过上舒适生活。　　 通完电话的两人都睡得异常香甜，仿佛都在彼此梦中相陪。　　 　　 三　　 “喂，炎炎？”声音听起来很急促，妈应该是在忙。　　 “妈，我已经到街上了，你要买点什么吗？”　　 对于突然的消息她有一瞬间愣神，反应过来后很是兴奋：“到街上了？我这就下来接你，东西很多吧，别急，我这就包车去找你……”　　 还没等赵炎中说完那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电话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妈总是这样像对小孩子一样对自己，以后自己也要这样无长春的癫痫病医院去哪家好微不至照顾她。赵炎中看着不远处的超市，提起箱子走进去。　　 买完东西便在超市外等着，天真的好冷，赵炎中紧了紧身上围巾，低头看了看时间。　　 已经下午五点，天已经要黑了。　　 十五分钟后，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中。　　 看着来人穿着红色棉服，脚踩黑色皮靴，赵炎中上前：“妈，你怎么来这么快？”说着便把行李往车上放，却被她一把夺过，一件一件放好。　　 买了赵炎中很爱吃的菜后又去超市买零食。赵炎中好笑地看着忙碌的母亲，不忍心打扰她，这些零食还是自己几年前喜欢吃的，现在早就不爱，她还一直记得，每年都会给自己买。　　 等付钱时他才发现，母亲钱包里钞票所剩无几，于是连忙掏出自己的钱包。却被她一把拦下：“没关系，这些钱妈还是有的，过几天你爸回来了就好了。”　　 心里泛着酸，赵炎中哽咽，深呼吸几口气后才笑着说：“妈，我还要买点东西。”　　 正在付钱的孙梅笑着点头：“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拿。”　　 赵炎中寻找着货架上的食品，很后才露出笑容。　　 记得爸说过，妈很喜欢吃这个红枣。　　 看着儿子懂事地为自己挑东西，她很欣慰，儿子已经长大，不再是以前那个总调皮让人操心的小孩子了。　　 到家后，赵炎中看到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条，不禁夸赞：“妈，家里真干净，比学校好多了。”　　 接着还没等孙梅回答，赵炎中如发现新大陆似的叫唤。　　 “妈，菜园里菜真多，学校吃的菜都没家里好。”　　 “妈，房间里气味真好闻，不像学校有股怪味。”　　 “妈，这饭菜真好吃，比学校的好吃多了。”　　 ……　　 孙梅嘴边挂着笑看着儿子每看到一样东西就会夸自己：“你是很少回来才这样觉得，要是天天呆在家肯定会厌烦。”　　 赵炎中也笑着回答：“妈，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　　 ……　　 母子二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洗漱完毕准备上床休息，这时孙梅在赵炎中面前拖过一只纸箱，正在他疑惑之际，箱子便已经打开。　　 赵炎中有些震惊。　　 大大的纸箱里摆满泛着蓝光的脉动，都整齐码好，仔细一数，足足有三十瓶。　　 他转过身不可思议得看着母亲，纸箱上有一层灰，说明这不是近期买的，仔细一瞧，上面的生产日期也都不一样，有些都快要过期了。妈买这么多脉动放家里干什么？　　 只见孙梅笑得很满足：“炎炎，你总是不在家，妈一上街就会想到你喜欢喝这个，我就想买了等你回来喝。”　　 “但妈很笨，总是把‘脉动’说成‘动脉’。”刚伤感的赵炎中听到这句后硬生生的憋出一个笑脸。　　 动脉？妈，我可不喜欢人的动脉。　　 转瞬间，想着母亲认真挑选，还要仔细询问店员的场景却又觉得心塞。家里离学校很远，来回要几天时间，周末回来只能住一晚，妈也让自己没什么事别回来，跑路累。　　 赵炎中看着满箱的脉动和母亲闪亮的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嘴角也忍不住颤动。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个孩子，母亲就一直这样照顾自己。转眼间自己都快大学毕业，母亲还是不厌其烦照顾自己，她确实辛苦，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每次和她说话都轻声细语，每次她的要求自己也尽力满足的原因。　　 她为自己付出了青春，自己没理由不去呵护她，就像她对自己一样。　　 在后来看到母亲拿出好几个月前吃喜酒的喜糖和邻居随意给的两个巧克力放在自己面前时，他再一次哽咽难出声。　　 赵炎中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仔细观察过母亲，以前的她不会有这样的皱纹，也不会有这样粗糙的手指，更不会有这样臃肿的身材，都是为这个家，为自己，母亲才会变成这样。　　 他更加坚定信念，等到自己可以独立，一定不会再让母亲如此操劳。　　 妈，儿子长大了，以后的事，就让我来替你操心分担。　　 　　 尾声　　 回校日子在即，赵炎中这个寒假在家每天都早起帮母亲做家务，并且乐此不疲的和母亲聊学校，聊家事。　　 这是他过得很有意义的一个寒假。　　 哪都不去，只在家里陪在母亲身边。　　 去学校的前一晚，赵炎中在母亲出去干活时偷偷笨拙地下厨，做了几道简单小菜。　　 孙梅一回家便闻到香味，打开厨房门，才发现儿子已经做好饭菜摆上酒等着自己，顿时眼眶有些湿润。　　 那晚母子二人边喝酒边聊天。　　 夜深了，赵炎中起身替母亲盖被子。　　 孙梅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听得不真切。　　 赵炎中捏着母亲干燥的手，给她涂完护手霜后轻轻地俯身将手放进被子里。　　 “妈，你辛苦了。”　　 窗外的月光淡淡地透过窗户照进来，赵炎中延安有靠谱的癫痫医院吗拉过被子，满足地闭上眼睛。 共 3219 字 1 页 首页1尾页 转到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