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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梦断瓜洲古渡头(散文)

来源: 情感文章网 时间:2022-04-19 11:37:48

猛一听说李甲把她卖给了孙富,杜十娘的心里就翻江倒海,痛不欲生。她的心里想的全都是他们相恋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了月上柳梢头的柔情,她想起了人约黄昏后的蜜意,她还想起了曾经的海誓山盟……

而如今,这些花前月下的甜蜜回忆已经全部变成利剑,把她的心狠狠地割成了碎片!

夜深了,瓜洲古渡的夜晚静得可怕,一轮皎洁的明月静静地悬在天空。江水滔滔,日夜不休,恍如苦命人的呜咽!

此时,酩酊大醉的李甲躺在船舱里昏睡。杜十娘却伫立在船头,她仰望着无垠的星空,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悲苦!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等来的真爱,竟然是外面包着蜜糖的毒药!她曾经苦苦相恋的李甲,竟然因为区区一千两黄金,就把她给卖了!

那时候,李甲为了她茶饭不想,一掷千金。这个南京布政老爷的公子曾经是多么的痴情啊!

他们曾经在一起花前漫步,月下谈心。他们曾经在一起琴箫唱和,联诗作对。他们还曾经在一起携手同游,情意绵绵……

后来为了她,李甲荒废学业,耗光了钱财。得知此事,李甲的父亲火冒三丈,竟然断了他的供给,还写信让京城的亲友不要借钱给他!

她永远无法忘记李甲当时的窘态!为了筹借见她的费用,他到处借贷,受尽了冷眼……

看到这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胡子拉渣的样子,杜十娘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曾经傻傻的认为,李甲就是她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觅的真爱!不知什么时候,她那一根宿命中的红线就悄悄地系到了李甲的身上!

为了跟随李甲,杜十娘坚决提出了从良的要求,她甚至以死相逼。老鸨被逼无奈,只好说,只要李甲在十天之内拿出三百两银子,就可以赎走杜十娘。

在义士柳迎春的资助下,他们终于喜结百年之好。礼成之时,他们四目相对,幸福的热泪奔涌而出!

洞房花烛夜,一身红衣的杜十娘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烛光中,她衣袂飘飘,翩然起舞,一曲艳舞把李甲深深地陶醉了!

这一夜,他们互相拥抱,深情款款。这一夜,他们又哭又笑,一直到天亮……

婚后,李甲接到了父亲的来信。信中告知李甲:母亲病危,速回!蜜月还没有渡过的夫妻俩只好匆匆启程赶往南京。

一天黄昏,他们的小船停泊在瓜洲渡口。面对滔滔的江水,杜十娘忍不住抚琴一曲,曲名《凤求凰》。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这有如流水般的天籁之音渺渺传来,悦耳动听而且充满柔情!

一曲终了,邻船响起了掌声。

接着,一个肥头大耳,油头粉面的富商登船求见。此人名叫孙富,是一个阴险好色的登徒子!在孙富的殷勤相邀之下,李甲竟然抛下杜十娘,十分开心地到邻船去赴宴!

深夜,李甲大醉而归。从他的口中,杜十娘知道,自己已经被卖给了孙富,价格是一千两黄金!

看着这写满白纸黑字的契约,看着这嫣红得可怕的手指印,杜十娘泪如泉涌,她的心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天,终于亮了。在熹微的晨光中,杜十娘静静地站在船头,恍如一尊大理石塑像!她面如死灰,神情憔悴,心里除了恨还是恨!她恨阴险好色的孙富,她恨始乱终弃的李甲,她更恨有眼无珠的自己……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孙富登船了。一千两黄金按照约定交到了李甲的手中。

杜十娘神情木然地换上了盛装,然后,在孙富和李甲的注视中,打开了她的百宝箱。里面装的竟然全部都是金银翡翠和奇珍异宝!作为京城的一代名妓,她积攒的财富何止亿万啊!

本来,这笔钱打算用做他们夫妻下半辈子的生活费。有了这笔钱,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过得轻松写意,衣食无忧。

可现在,这笔钱已经用不着了。杜十娘伸出白皙的双手,把这批价值连城的珠宝一件一件投入滔滔江水之中……

看着这一切,孙富先是两眼发光,接着是痛心不已。这些,可都是他的财富啊!而那个负心的李甲呢,始终是站在一旁呆若木鸡。不知道,他是宿醉未醒,还是悔恨交加?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照在杜十娘的身上,她终于把很后一颗珍珠投到江里。此刻,她的神情平静得可怕。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来说,人生已经再无可恋!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纵身一跳。

美丽的身影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粼粼的碧波之中……

就在这风凉水冷的瓜洲古渡,一代名妓——杜十娘终于香消玉殒!此刻的天空中,不知从哪儿飘来的一大块乌云遮住了太阳。

萧瑟的秋风呼啸着吹过,江边的老树黄叶飘零,浑浊的江水奔腾不息,恍如在痛诉,在呜咽,在惋惜!

在无边的死寂中,一场骤雨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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