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腊月开始,很多村庄便骚动起来,忙活了一年的村民们,凑到一起,开始敲起震天的锣鼓,玩起了一年一度的社火。
关于社火的来源,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相传,早年的时候,我们的祖先没有房子住,不是住在树林子里,就是挤在山洞里。那时候,大山里,平川上,天天都有凶恶的野兽猛禽出来吃人。人们躲又没处躲,打又打不过,天天都有很多人被野兽吃了。特别是进入冬季逢年过节的时候,由于天气寒冷,山上没了小动物,地里没了庄稼,那些野兽就更凶了,见着人就吃。为了过上太平日子,人们就凑在一块儿出主意想办法,慢慢地发现,那些凶猛的野兽也有强弱之分,也有内部争斗。只要狮子、老虎,豹子一吼,别的野兽就吓得四处乱跑。于是,人们就开始模仿狮子的吼声造了一个锣,模仿老虎的啸声造了一个镲,模仿豹子的叫声造了一个鼓。每当逢年过节,飞禽走兽蜂拥而来的时候,大家就拿出锣、镲、鼓、吹吹打打,又蹦又跳,一直闹到天亮。飞禽走兽远远一听,认为自己又闯入了狮子、老虎和豹子的地盘,无不吓得狼狈逃窜。后来,一代代传下来,就成了约定俗成的社火了。
我的家乡在榆中北山,因为受自然条件的制约,各个村落的人口都是比较少的,因此,除了大一点的村子外,很多的时候,社火队都是有附近相连的几个村子一起联手做起来的。在儿时的记忆中,只要进入腊月,站在榆中北山的任何一个山梁上,你都能听见锣鼓震天的声响。
参加工作后,我曾见过不少耍社火的,但家乡的社火却与众不同。家乡的社火是在晚上表演的,虽然村子小社火队人少,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从锣鼓号旗到狮船龙灯,一应俱全,远远望去,点亮的灯笼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成一条长龙,伴随着震天的锣鼓和长号的吹奏,宛如一条通体透亮的火龙,煞是好看。
社火队中很引人注目的便是走在很前面的春官大老爷,羽扇纶巾,长须长袍,他们可是整个社火队的灵魂和统帅,无论走到哪里,整个社火队的人都要听从他们的号令,那神情,俨然一个指挥有度、胸怀韬略的大将军。尤其是当两个社火队相遇时,双方的队员都会鼓足了劲为自己的社火队加油,在一浪高过一浪的锣鼓声中,两个社火队的春官大老爷在貌似客气地寒暄中相互较劲,如果哪一方被说得败下阵来,赢得一方的春官大老爷的名声就叫响了,整个社火队的人也会为之骄傲。
小时候,我们很爱看的就是船姑娘。家乡社火队的“旱船”都比较大,装饰的特别漂亮,在没有表演前,一般都“停泊”在避风的地方,周围有一些打扮花俏的“妖婆”守护。静坐在“旱船”里的船姑娘一脸浓妆,宛如天仙,说实话,那是我们小时候见到的很美丽的女子了。我们时常缠绕在“旱船”周围不愿离开,但大人们却告诫我们,船姑娘是神的化身,不能用正眼细看,更不能有丝毫的邪念,可我们一群小孩子还是偷偷去看。直到有一天,我们亲眼看到卸了妆的“船姑娘”站在一旁抽烟时才明白,原来那个让我们着迷的美人儿竟然是男人装扮的,自此,我们便不再围观了。
家乡的社火队里,龙是不可缺少的,由于受条件的限制,家乡社火队里的龙都是用竹篾编成的二尺来长的竹筒,里面串联上用干电池控制的小灯泡,再用花纹绸子包裹连接起来的,虽然简陋,但耍龙的庄稼汉子却一点都不含糊,在奔腾跳跃中,他们的激情被尽情释放。很热闹的是钻龙,只要耍龙的人把龙摆成一绺停下来,周围观看的人便一拥而上,从龙头开始,绕着耍龙人一直跑向龙尾,据说,凡是钻了龙的人来年就会吉利。当然,钻龙时千万不能倒钻,更不能被龙尾巴扫着,如果那样就得倒霉一年了。当然,谁都知道这些都是无缘由的笑谈,可人们还是喜欢凑热闹的。
家乡的社火从腊月开始排练,正月开始走乡穿村,一直会热闹到正月十六才结束。对于赋闲的家乡村民而言,那的确称得上是一段激情豪放的文化盛宴了。而今,随着家乡异地搬迁工程的实施,很多村庄或整体搬迁,或人口减少,加上许多年轻人外出创业,家乡的很多村子因为人手少,已经很难凑起玩社火的队伍了。儿时,那些穿着杂乱,不修边幅的庄稼汉在旷野里跳跃奔放的激情已经很难再看到了。蜗居城市,我们看到的许多进城表演的社火队,不论是在项目开发上,还是整体包装上,都多了科技的含量,更趋于视觉的冲击,少了原始的野性的魅力,更少了很初的乡村气息。其实,很纯真、很朴实、很原生态的才是很好看的,在我看来,面对今天跟随社火队游走嬉戏的人群,对于孩子们来说,是追寻一路的快乐;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则是在寻找一种久违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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