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过年,讲究“三十的火,十五的灯。”特别是火,在我们这巴东高山的冬天,那可是须臾不可离的东西。
乡村人家少则一个火,多则二到三个火同时烧起,烤火的炉火、熏腊肉的柴火还有专门炒菜煮饭用的灶火。这就意味着,平日里需要多多准备柴禾。
进入寒冬腊月后,乡村农事也逐渐闲了下来,女主人开始筹划起过年的美食:魔芋豆腐、玉米醪糟、苞谷糖等等这些农忙时节没工夫弄的特色农家食物;而男主人一有空,就开始上山砍柴去了,一是为了准备过年柴,更要为来年储备日常的用柴。冬日砍的柴不带叶,干净利落、含水少,来年烧起来肯燃。
男主人上山砍柴时,还要砍一根特殊的大柴,名曰年猪柴,是专为大年三十而备的,这也是“三十的火”的重要组成部分。
年猪柴,顾名思义是和年猪有关的柴,它寄托着乡村土家人对来年富足生活的美好期望。年猪柴一定要选择自留山上很粗壮的树,乡村土家人认为,年猪柴越粗大,也就意味着来年喂出的年猪膘肥油厚。
小时候,我非常乐意跟着父亲上山去砍年猪柴。印象很深的是我上初一那年,腊月二十四之后,大雪纷飞数日,天寒地冻,眼见大年三十就要逼近,而过年的年猪柴还没有着落。父亲终于坐不住了,顾不上寒冷,换上筒靴,拿上斧头就上山了。我跟在父亲后面,往后山腰那片稍微平坦的自留山林进发,穿过一片白雪皑皑的灌木丛,来到那棵又高又大的花栎树下。父亲说:“就砍这棵花栎树了,这根树少说也留了二、三十年了。”
我抬头望了望这棵花栎树,足足高出周围林子半截。父亲把花栎树周围的荆棘清理干净,抡起斧头,开始砍树,左右开弓,斧头落下处,飞起的木屑散落在附近的雪地上,转眼间就被白雪覆盖住了。足足砍了半个小时后,我忽然听见花栎树的根部发出嗤嗤的声响,我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果然,随着一阵巨响,这棵大树轰然倒地,正好砸在几棵树的空挡里。接下来,父亲忙着剃树枝,我也凑上去帮忙,把剃好的树枝摆放到一侧的空地上。来年春上,等到这些树枝风干后,捆成捆,背回家,正好丢在灶塘里烧。
父亲把花栎树干清理干净,我也拖完了树枝。看着横躺在雪地上的这棵大树,我有些好奇,我试着抱住大树的一端往起搬了搬,几乎使出吃奶的气力,花栎树都纹丝不动。此时的情景,让我想起了什么叫“蚍蜉撼大树”,父亲笑着对我说,“就凭你,我都奈何不了它。”这根花栎树柴实在是太沉了,没法子,父亲也只能用锯子把花栎树截成了几段后,才有法将它们弄下山去。
幸好,不远处有一条早年被山洪冲成的大沟,直通我家吊脚楼旁的平路上,今天终于派上用场。父亲将小段的花栎树柴集中到沟壑上头后,然后沿着这沟,将花栎树柴一路往下掀,借着陡峭的山势和厚厚的冰雪,花栎树柴每下都能滑出很远的距离,省了父亲不少力气。就这样如法炮制,没过多久,父亲居然仅凭一已之力就将这些花栎树柴弄到了我家附近的平地上。望着父亲衣服上的雪花都凝成冰,而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我觉得砍年猪柴真不是一样轻松的事,意味着要出大力,吃更多苦。
难怪父亲当年对我说,“要想冬天有个好火烤,先得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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