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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麦子的梦(散文)

来源: 情感文章网 时间:2019-12-09 16:39:36

风过残月斜,万处梨花黯。小楼轩窗,自熄灯火,踌躇黑暗,回忆如洪水般从四面漫来,涌起了对麦子的思绪……

麦子刚出生时,体弱多病,三岁时才去了病根,*一次下床走路。父母在他出生后去了城里,他从小和爷爷生活在麦村。孩提的时光总是欢笑和着泥土的芬芳。但是,命运不是一个孩子所能掌握得了的,成长往往伴随着拍得让人生痛的波浪。

四岁那年,七峰山上的土匪来到麦村放肆。麦子只记得,当时几个人竟然能让几十个平日打架骂人、不可一世的村民四处乱跑。

土匪走后,命运的河流并没有停止浪拍云崖。

一个夏天,麦子去田里找姑姑回家吃饭,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四五个人用手抓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从姑姑的嘴里往外一点点拔着……

回忆在这里断了,麦子跑到家躺到床上,黑暗的屋子里似乎处处都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原来那是一条蛇,在姑姑睡着时,钻进了她的嘴里。很终,它和姑姑一起走了……

麦子的奶奶知道后,伤心而逝。十日离去两个亲人,下墓的那天,麦子不情愿地跪在坟前,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姑姑和奶奶在生前偏爱表哥,对他刻薄无情,甚至差点将他卖掉了。那天,麦子在懂事后*一次见到了父母,那时,他已经五岁了。

夏天过去后,麦子上了小学。每天放学后,他要和爷爷去别人家做小工。每次做工时,麦子就坐在一边看着,把一幕又一幕收入脑海……

夜晚的屋子里依旧寂静,麦子爬了起来,拍着脸颊,极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每次做工时,主人挑三拣四;吃饭时,主人一脸难看;给钱时,主人又是浑身的不自在;遇见有人来借东西,主人就把自己说得穷困潦倒;若是谁家过红白事摆宴席,主人就会跳起来前去……

麦子吸了一口凉气,他摇了摇头,又躺了下来,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两年的打工后,麦子随爷爷去了山川煤矿,有一件事他至今记得。

一天,几个矿工围在一起在火炉子上烤馍吃,来了个小干部,一脚踢翻了炉子,骂道:“一个一个还挺滋润的?吃个馍还要烤?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馍随着骂声滚了一地。

那天晚上,那个干部和他的房子一起被烧成了灰烬。第二天矿工们就把一个老厨子绑给了矿长,声称是老厨子放的火。当天,那个厨子上吊了,而他的住处也被洗劫一空。这些都让在矿区四处玩耍的麦子看在了眼里,但是,九岁的他不懂。

农村的生活到这里就结束了,那年,十岁的麦子离开了爷爷,要去城里。“城市……”夜风凄凉,麦子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一声里夹杂着深深的伤痛……

一个人坐在进城的班车上,望着窗外,麦子无比兴奋,也无比期待。

在他的不远处坐着另一个女孩,身上美丽的衣着和麦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在车上又说又笑,周围的人都纷纷称赞她,她的妈妈也自豪地笑着,说道:“我家乖女儿很懂事啦,呵呵!”

忽然,那个女孩的水杯掉了,滚到了麦子的脚下,麦子捡起了水杯,离开了座位,要把杯子递给她。

就在这时,麦子摔倒了,杯子被他重重压在了身下,杯子破了,水湿透了麦子的前身。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她的妈妈赶紧推开了麦子,骂道:“毛手毛脚的,看你还小不挣钱,杯子的事就算了,不过你得给我娃娃道个歉!”

周围人也都指责道:“什么娃啊,站都站不住,弄得一地都是水!”

麦子爬了起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对……对不起……”那女孩忽然用手抓向麦子,划破了麦子的脸,她妈妈摸着她的头说道:“听话,不哭了。”却没有去理会麦子。

麦子又委屈又生气,他环视了四周,人们的目光或冷漠或斥责,他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下车前,他狠狠地向那个女孩和她的妈妈吐了两口口水,飞快地下了车,把一切谩骂甩在身后,他笑了,同时眼角流下了泪水……

来到城里后,生活对麦子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在学校里,麦子的衣着和口音遭到了耻笑,同学们揪着麦子的种种缺点,整天戏弄他。他的老师是一个很潮的女人,更看不起麦子,常常刁难这个农村来的孩子。

在家里,父母经常吵架,经常打骂麦子。他们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对他要求也十分苛刻。

然而,麦子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或者他并不知道同学们对他所做的是欺辱,老师对他所做的是刁难。不高兴了就自己找高兴,别人戏弄他,也无所谓。就在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明不白中,麦子逐渐适应了城市的生活,他踏入了初中校门。

初中的生活,像小泉流水一般,澄清里缭绕着甘甜。

身边的同学们都已经懂事了,没有人再歧视麦子。麦子交了一些朋友,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逃课,一起上网,一起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高中。在这些岁月里,麦子没有想太多,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如此地渡过了很舒服的三年。

进入高中的麦子却陷入了困境,初中的那些为人处事的方法完全不行了。身边的人个个都个性鲜明,也不知道该向哪个学,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隐秘心思,麦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相处得也很吃力。于是,麦子就像傻子一样地过着。

麦子*一次意识到,原来人心不仅仅是用来体会快乐和伤痛的,这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一个东西需要他去应对——做人。

于是,麦子深深陷入了困惑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能够帮他,他应该去哪里寻找方法呢?没有答案,他变得暴躁,就经常和别人吵嘴,成绩也直线下滑。到很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难以喘息了,人人都讨厌他,懒得搭理他……生活就像层层乌云压着他的心。必须该救救自己了,他想。

这一年的暑假,他回到了曾经的那片土地——麦村,他想在此寻找解救自己的答案。

雨,静悄悄地来了,黑暗的屋子里更加寂静了,什么也看不见,麦子觉得嘴角一丝冰凉。他站起身来,打开了灯,屋子里的一切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那曾经做工的手锯多了一层灰尘。

麦子来到窗前向天边望去,他明白了:从他懂事后,世界就已经变了,规则已经变了,夜空中的那一弯皎月也轮廓不清了,只是他现在才察觉到。

“做人……”麦子自言自语着,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冷颤。回过身后,他忽然觉得,整个夜空下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麦子苦笑着,一直以来,他不都是一个人么?也只是今天才感觉到了孤独而已。

夜色渐渐淡了,一抹微光融化了黑暗。麦子背上行李,紧紧地把过去锁在门里,走了。他要离开麦村,重新回到城里,他相信,他一定会拯救自己,一定会成功地走向成熟!

黎明就在前面,那是属于麦子自己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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